不久前的一天,我在午休的时候,做了一个难以找到普遍联系的梦——我梦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一身白套裙,白得像是圣洁怒放的莲花;她缓缓转过侧脸,那是一张红得令人惊讶的脸,如同娇嫩的玫瑰。我好奇这个梦中人是谁,却被人打断了梦境,院领导拿了几份材料交给我,是关于刑庭张灵同志的先进事迹。说实话,我跟张灵并不熟识,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有着很多亮丽事迹的传说,而我的梦境竟然如此短暂易逝,没有捕捉到一丝令人心满意足的痕迹。
却是在这一刹那间,荣格的共时性理论突然迸出脑海,难道那个无可名状的背影就是张灵吗?兴许是她吧。我慢慢翻阅材料:“全年依法审理案件215件,结案213件,结案率高达99.1%;其中附带民事诉讼14件,调解12件,判决2件,调解率86%;其审理的案件无一因事实、证据或法律适用问题被发回重审或改判。”对于她的这些业务能力我早有耳闻,张灵十分注重庭审质量,始终坚持一次庭审一步到位的原则,从而实现了日结一案的高效审判。
但是,结案数量并不能作为考核先进的唯一标准,我带着求证的心理继续一目十行:“案件质量一直被张灵视作审判工作的生命线,在力争将每起案件办成铁案的同时,还积极追求案件的社会效果,不断在案件的说理性上狠下功夫,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从情、理、法等方面向当事人释疑。”我暗自思量:她真做到了吗?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对自己的同事我竟然吹毛求疵起来。可是,越深入的了解,我对张灵的这些疑惑“不攻自破”,深深吸引我的并不是“她一心扑在审判工作上,经常加班加点,甚至在父亲生病住院也没有影响工作”这样的字眼,而是她能准确找到切入点,根据不同案件有的放矢地选择刑附民最佳的调解模式;她能总结出“寓教于审、惩教结合”的原则,就案讲法点燃警示明灯……
我深深记得张灵在办理汪某盗窃案后进行跟踪回访时对汪某说的这样一席话:“对你来说,一生中有这么一段高墙电网的生活,也许是你心灵上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痕,想必这么一段失去自由的经历,能够使你痛定思痛,去品尝人生当中回味无穷的甜。”
看到此处,我不由得对张灵心生敬仰。在我的业务领域,我自觉能够熟练引用法条,能够熟识法学家的理论观点,能够与领导和同事就法律问题进行深入的专业探讨,可我忽然觉得自己深陷脱离人民群众和社会实践的危险里,我说不出那样平实而直撞群众心灵的话语,我解释不清在我看来不需要解释的法律术语,我更总结不出高屋建瓴却又承接地气的审判技巧,我离人民群众真的越来越远了。而张灵却走得那样近,近到不用刻意保持法官的威严而人民群众自然而然地对她肃然起敬,近到人民群众对她肃然起敬的同时又能随心所欲地畅快谈笑。
为此,我想更多的去读懂她,读她作为一名法官的定义,看她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炯炯有神的内容,那是关于公平正义火焰的释放;读她作为一位女人的品格,看她八小时之外的生活里充满了家庭的温馨,而没有肆无忌惮“砌长城”的哗啦声、没有酒桌上不顾形象的吆喝声。她手擎神圣法槌的人民法官形象和手持锅碗瓢盆的贤妻良母形象,在我脑海里交相辉映,或许这两种形象的组合并不高大,但却如同2D图像一样清新生动。
虽然吹嘘他人比自卖自夸要容易的多,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去宣扬任何人的先进事迹,因为我的所见所闻掷地有声地告诉我,我那个梦境里的模糊身影可以是任何一位法官,他涨红着脸直视违法犯罪,同时保持着一心高洁、一身清白。每一位法官都对得起先进的荣誉,优秀的人民法官,你怎么可以把我落下这么远?